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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夏季徵文·黃昏】染紅的天空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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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柯南,行李幫你整理好了。」毛利蘭將一個背包遞給門邊的男孩子,對他來說是有點太大了。「沒問題吧?要請阿笠博士送你到機場嗎?
「不、不用啦。我自己搭車去就可以了。」
柯南一接觸到她的視線立即望向別處,沉默中氣氛有點僵。
蘭盯著他看,似乎又漫不經心的扯開話題。
「你走了之後,我一定會很寂寞的...
他眨眨眼,忽略了她的話。
「對了,蘭姐。剛才看衣服幹了就收下來了。不過放在燙衣服的平臺上,還沒收拾。」
「曉得了。」她微笑著說:「等一下就去收。」
「那、那麼...再見了。」
「再見,柯南。」
再見,工藤新一。

她在心理面想著。
可是他聽到了。
又可是,他既沒有回頭,更沒有遲疑。
毛利蘭看了掩上的門好一會ㄦ,轉身往堆著衣服的桌子走去。


年紀還很小的時候,有一次工藤新一把一張字條塞近她外套的折縫,要她記得下周上課前要辦的事情要帶的東西。
而星期一早上,奇跡似的她一樣也沒漏處理好了。

[
?為甚麼要留字條在那裏?]
[
你直接給我不就好了嗎?]
[
直接給你的話,你一定很快又丟了...那張紙你也是很快就弄丟了吧?]
[...
那倒是...?!你、你怎麼連那種事也知道?!]
[
因為你做事向來是這樣。不然我還用的著留字嗎?你發現字條之後,穿上外套不就會想到嘛?因為是莫名奇妙的事情所以會記得;這樣比我一直在你旁邊跟你提醒要省力多了。]
[...
好奇怪...]
[
對付你這個奇怪的傢伙就是要用不尋常的方法啊!]

蘭一邊想著,一邊注意每件衣服,直到一張便簽從校服的口袋掉了出來。
她從地板上撿起,翻了開。



-再等我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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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

夕陽在青山的剪影邊上呈現溫暖的橘紅色,將整片天空都染上瑰麗的色彩,紅色、橙紅色、瑰紅色、紫紅色。
透過窗玻璃房間內也充滿了暮色,曾經可以讓人覺得很溫暖。
「園子,」望著窗外毛利蘭沒來由的冒出一句,「天空都燒成紅色了呢。那天晚上的天空一定也是這個樣子...
「不要看了!」鈴木園子飛快的拉上窗簾。「蘭你今天吃藥了沒?
「晚一點會吃的。那種藥會讓我想睡,還是晚點吃的好。」
她斂目看著書桌上的木盒子,嫩蔥般的手指撫過盒蓋粗糙的表面。
我真的沒事啊,園子。新一也是。
他也沒事,不是嗎?只是你們不相信罷了。

 

天空依然泛紅。

在那一天以前,那一種顏色曾經讓人覺得很溫暖。


那只是‘柯南走後’的隔天。
一大早,服部平次站在昨天男孩佇立過的地方,全身上下髒兮兮的,臉上的表情有點彆扭。

「他要我們別把事情伸張,警方啊媒體甚麼的。因此他們只知道爆炸而已,其他並不知情。」
「他說因為它是來把危險結束掉的,不是來帶出更多麻煩的。」

「他還有要跟你說...對不起。」

毛利蘭站在門邊,眼睛盯著從半夜重複播放的新聞:
城市郊區不明原因大規模爆炸
螢幕裏烈焰不斷延燒,把深沉的夜空燒的通紅。
時間像是在倒退。幾小時前,夕陽在西沉,天空也是這般紅。

只不過那時,染紅的天空還很美;現在只是很猙獰。


『——大火將工廠燒的精光——』
『——全部都燒成灰了,甚麼都沒有了——』
『——一具焦屍,因靠近起火點燒的無法辨認——』
『——身分不明,但是——』
『——男性,年紀約莫178歲上下——』

是誰在講話,服部平次?還是記者?
眼睛被螢幕上烈焰的火紅灼痛,穿著校服站在客廳,儘管周圍很嘈雜,但她的世界很安靜。
安靜到還可以清楚的聽到他說:

再等我一下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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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走了園子之後,毛利蘭走到餐櫃前取出藥瓶,到了兩顆淡藍色的藥丸。

園子在得知不明原因爆炸事件的真相後,曾經很擔心蘭的反應;雖說她的反應出乎意料的平淡,但其中的原由使園子更加擔心。

[
為甚麼你還在等他?]
[
?因為我答應過的。]
[
可是蘭,工藤他已經...走了...]
[......
[
是麼。]
[
園子,你相信我這一次。至少你要相信新一。]
[
他明明還在呀,你們怎麼都不相信呢。他在很遙遠的地方,但是我很清楚他還在。]
[
聽不到麼你們。他在說呀,說他很快就會回來的。]
甚至我還可以聽到他的心跳與我們一齊跳動,氣息一起吐納...你們怎麼就聽不到,怎麼就不相信...


『她明明就知道,可是她不願意相信』



後來園子給了他一罐藥,說是幫助睡眠的。
「聽說你晚上睡不好。」
毛利蘭接了過來。
她不笨,她才不笨。她知道那才不是安眠藥而是精神藥物。
他們認為他崩潰了。
她沒說話,接過來乖乖服下兩顆,以後的每天亦同。


—我真的沒事啊,園子。新一也是。 
—他也沒事,不是嗎?只是你們不相信罷了。

他還答應過我要回來的...工藤新一。
你還答應過我要回來的。

 

 

服了藥,她帶著倦意走向臥室。
藥會幫助睡眠這一點倒是沒錯。幾年來那些藍色的小藥丸帶來的幫助,便僅僅是讓她在胡思亂想前睡著,讓她在睡夢中免於夢魘干擾,可以一夜好眠。

窗外的天空已成靛色。
每當天空呈華麗的紅色時,有一小部分的她總希望天趕快黑;而當天真的黑了她又必定轉開桌前的小燈直到天亮。
沒有黑暗,不敢面對黑暗。
因為她的世界,在被傍晚的火紅燃燒之後便陷入無止盡的黑夜,黎明一直沒有來。

她的世界已經黑暗的太久了。
黑,看不見,已經快要迷失方向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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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
好熱...]
毛利蘭微微睜開眼睛,只覺的困的要命。她眨眨眼,試圖清醒,不經意的望向窗戶。
天空被熏了個火紅,火舌從走廊另一端的房間竄出,威脅似的伸向高空,
又再索取誰的性命。又在攔截誰的夢。

在玻璃窗前呆愣了一會ㄦ,蘭披上外套打開門,忽然想起那個盒子。
她跟園子聊天時擺在書房桌上的盒子。

蘭遲疑了一下,往樓梯的反方向跑。
那個盒子不能被燒掉......
外面是絕望,她是潘朵拉的盒子,裝著的不僅僅是希望,照片、日記、剪報,那份相信人還不較傻的純真,說謊還不是義務的坦承。她十七歲以前的生活,現在僅僅能回憶的在十七歲被打斷的夢。
裏面還有他,他們的回憶,他留下來的身影,他存在的證明,他和他的承諾,工藤新一。
-再等我一下。

那是她的信仰。
如果全部都跟著她在染紅的天空裏消失無蹤,她到底該相信甚麼。
他給的影像,他給的承諾,亦或那都只是他的謊言。


還看不到火,但是濃煙嗆的她直咳,熏的眼淚不斷,熱辣辣的劃過臉頰。
頭很暈,燃燒不全的一氧化碳弄得她四肢無力,腳一軟跪了下來。書房在前方不遠,可是她累的只想睡。
熱浪一波波襲來,溫度高的令人作嘔。她看到火已經燒到轉角,眼睛被閃耀的紅光弄得很花,好像看見他在對著她笑。
「新一......
不能在這邊睡著。

但是,說不定這樣就可以在見到新一了...
終於她也屈服於事實,相信他早就走了吧。
其實自己早就知道了吧。


再等我一下。
可是,我已經等了好久好久了...
工藤新一,我等的好累......你可不可以回來?

我想休息了。

 

 

 

很溫暖...很舒適。

毛利蘭張開眼睛,看到了一片白;燈光直直射進眼睛,很刺痛。

她瞇了瞇眼,周遭的景物逐漸的清晰。

「妳覺得還好吧?

好像過了很久,蘭才聽到這句話。

她緩慢的轉過頭,緩慢的開口。聲音有點沙啞,像剛起床。

「園子...

她皺眉,在腦海裏搜尋昏迷前的記憶。

...盒子...

「我的盒子呢?

 

沉默。

 

「這樣啊...

其實早就知道會這樣了吧。

其實早就知道他已經走了。

她將目光後移。園子身後是一大片落地窗,窗外的天空又已染上一片紅。

似乎她又看到了幾年前的那天。

似乎她又看到了不久前竄向高空的火舌。

似乎她又看到兩個小小的身影在充滿暮色的小徑前進著。

似乎她又看到他的笑容,在夕陽繽紛的光彩前。

 

她看著,有甚麼灼痛著眼眶。

輕輕的闔上眼睛,淚珠順勢滾落,在臉上留下閃閃發光的淚痕。

 

那麼讓一切,都跟著淚流掉吧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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終於她也來到了這裏。

毛利蘭蹲下身,手指順著石碑上的刻痕,緩緩的畫下那個再熟悉不過的名字。

工藤 新一

「這就是你最相信的,事實真相。」

 

她在那裏呆了很久,直至夕陽餘暉照進她的眼。

天邊的彩霞淡淡的,像那些已經逝去的過往。

而天空畫上了晚裝,從下而上,彩上一片片的紅色、橙紅色、瑰紅色、紫紅色。

很美。

很短暫。

就像你。

就像我們。

 

 

[工藤新一,我喜歡你。]

[工藤新一,謝謝你給我的十七年。]

[工藤新一,今天以後,我會在沒有你的世界裏,努力的呼吸。]

 

 

 

-Fin-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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